在梁彦故意戳医生痛处的攻势下，医生没再抱怨他不听医嘱。rn 虽然手中上药的动作加重，不过倒是用了很长时间仔仔细细缝合。rn 梁彦再次躺在了吊针室的躺椅上，急诊科的休息室明显比昨晚人多。rn 坐在背面的小男孩害怕吊针一直嗷嗷哭个不听，他爸妈在旁边怎么安慰都没用。rn 梁彦转过头，趁着家长被护士叫过去拿药的时候，李凝禾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小男孩的后背。rn 小男孩正在扯着嗓子干嚎，眼泪都没挤出来几滴，也有其他家属走过来让他降低音量，小男孩丝毫没有在意，反而人来疯似的越喊越开心。rn 感受到李凝禾的触碰，小男孩嚎着嗓子转过身。rn 一转过来就对上了梁彦刻意装出的凶神恶煞眼神，吓得小男孩当场顿住。他又伸出一根手指对着小男孩的嘴和乱蹬的四肢，又转成了手刀的动作。rn 整个吊针室都安静下来，男孩爸妈带着玩具和饮料回来的时候，小男孩不仅不嚎了，还吓得一直忍不住打嗝。rn “我们这样是不是太坏了？”李凝禾虽然嘴上这么说，表情却带着一丝笑意。rn 梁彦重新坐正后一直闭目没说话，他这次坐在躺椅上没再做梦，一直睡到了晚上再起来，往窗外看过去，已经是天际渐黑。rn 抬头往上看，吊针瓶伤的药水已经完全用完，只用手背残留着滞留针。rn 李凝禾一直没睡，坐在他身旁安静看书。rn 梁彦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感到因为伤口感染而导致的发烧已经退了。rn “刚刚医生下班前来看过你。”李凝禾合上笔记本看着梁彦说，“他看起来还挺担心，跟我强调了一遍，不能再让你去打架，不然伤口一直好不了很危险。”rn “那你怎么回？”rn 梁彦起身，活动一下筋骨后蹲在李凝禾面前。rn “我跟他说，这种日子不会有了，你也不会再有天天跟人吵架的时候。”rn 梁彦笑了一下，俯身上前抱住她。rn 被梁彦吓得全程安静的小男孩转过头，看到这幕后吓得再次瞪大眼睛。rn “还剩五个小时。”李凝禾对梁彦说。rn “什么五个小时？”rn “还有五个小时今年就结束了。”李凝禾起身，召唤来值班护士把滞留针拔掉之后，忽然抓住梁彦的手往外走。rn “哎！不能这么激烈的跑动！”护士的声音在后面追过来。rn 李凝禾没在意，反而越跑越快。rn “去哪儿？”rn 梁彦跟在李凝禾身旁走，一直被她拉着手。rn 外套里的手机正在一直不停响动，梁彦拿起手机查看，是一通陌生号码的电话。rn 他当作广告来电按掉后，这通电话又追了过来。rn 停在原地轻皱眉，没等他去接听，屏幕已经摔花的手机最后支撑了几秒后彻底没电黑屏。rn 梁彦反而有种解脱的感觉。rn 李凝禾带着他来到了一处游乐园，整个游乐园周围全都是来跨年的人，他们正排在一条长龙后面，视线往前看是一个巨大的摩天轮。rn “去这里吗？”rn “我以前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节日。”李凝禾说，“你愿意陪我一起度过元旦吗？”rn 李凝禾没说，梁彦心里也明白，不仅仅是李凝禾自己，连他之前也从来没有以轻松的心态度过任何一个节日。rn 节假日打工会有更多的工资，这样他就能攒钱去上学生活，在那个混账父亲的阴影下苟延残喘度过一日又一日。rn 但是现在一切都变得好起来。rn “是你自己救了你自己。”李凝禾曾经对他说过，“我带给不了你什么，能让你走出来的，只有你自己。”rn 有时候他常说李凝禾是他的救赎，其实他们更像是同路人。rn “好。”梁彦握紧了李凝禾的手回答。rn 然而和预想之中的美好景象不一样，跨年夜当晚对游乐场人满为患，摩天轮更是热门景点，几乎半个游乐场的人都在这里，还都是充斥着甜蜜气息的情侣，排队了很久都只是缓慢移动。rn 工作人员正不断播报等待时间，试图疏散人群。没有想象中浪漫的单人摩天轮，倒是不停被人群挤来挤去。rn 队伍前方仿佛发生了暴乱，互相吵架声回荡在夜空上方。李凝禾踮脚往前凑热闹看过去，看到前面队伍发生了混乱。rn “有几个人因为插队吵起来了，现在人太多，工作人员都没法进去拉架。”李凝禾中场汇报，“哎呀，有两个男的互相把对方按在地上打，还有两个女的在扯头发。”rn 梁彦拉着李凝禾往后躲了躲。rn “别被打架误伤到。”rn 李凝禾看了眼和前方第一战场的距离，又看了眼梁彦身上因为打架留下的伤痕。rn 霓虹灯在两旁闪烁，随着时间向零点逐渐逼近，周围的每个人都变得逐渐浮躁。rn 游乐园另一出临时放起了烟花，不少人看到后从四面八方涌过来想要去看烟花。rn 人潮拥挤，摩天轮的排队队伍被冲散。李凝禾被不知道是谁撞了下肩膀，后背又被人推了一把。人群带着她往烟花展的方向挪动了好些距离，离摩天轮越来越远。rn 五彩灯光下，李凝禾仰头注意到印着游乐园吉祥物的氢气球被人群挤掉，骤然一下子全飞上了天。rn 看着这些气球越来越小，直至视线中只剩下点点踪影，像是逆行往天上飞的雪花。rn “梁彦！”她跟着人群找人，梁彦刚和她被挤散后不知所踪。rn 烟花声已经在头顶炸起，周围的人也顾不上吵架，纷纷开始随着烟花声倒计时。rn “5，4，3，2.......”rn 倒计时最后一秒，李凝禾感到有人拉住了她的手，反手把她拉进怀里。rn “1！新年快乐！”rn 更加绚烂的烟花将黑夜照得如同一片白昼，方便陆地上的人们看清身边人的脸。rn 李凝禾被抱在梁彦怀中，能感受中他的心跳正在剧烈跳动，和自己有着一样的频率。rn 他们没有机会单独坐在浪漫空间内，但是正在汹涌人群中彼此靠近。rn “梁彦。”李凝禾微微踮起脚尖，附在他耳边说道，“新的人生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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