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家众人心中唏嘘,好似劫后余生。
白苏墨走后,纷纷出来缓解尴尬,粉饰太平,也感谢齐润家的方才没有将实情说出来,给他们留了后路。
此事后,也都不再敢再起什么风浪。
齐润的妻子心知肚明。
白苏墨是特意给他们留了后路,亦是给她留了台阶。
一双孩子还姓齐。
她亦不能时时刻刻靠着国公府的怜悯过日子,齐家的关系还需维持着,面子上过得去也是好的。
等旁人都离去,齐润的妻子搂着一双孩子,哽咽道:“可记住了,日后也要记得白小姐的好。”
一双孩子纷纷颔首。
回国公府的轿中,白苏墨一言不发。
齐润的妻子也好,早前的陶子霜也好,在失了世上最重要的另一半后,许是连悲痛都尚且来不及,便要被生计所迫,不得不向周遭低头,亦为了自己的孩子计量……
白苏墨没有叹息,只是目光虚望着半空。
她想起了爹爹战死在巴尔,而后娘亲郁结在心,生下她不久便也跟着去世了。
娘亲走得时候,有多放不下怀中的她……
若是爹爹还活着,那娘亲便也还活着。
她依然在爷爷膝下承欢。
这一生都会有所不同。
白苏墨微微垂眸,眼角溢出几滴眼泪。
而后,又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敛了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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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是回国公府的第十余日上头,华大夫又来了苑中,例行当日的诊脉。
内屋中只有芍之一人安静伺候着。
诊脉时需静心,穗宝和惠儿知晓要守在外阁间外,不让旁人作声吵了屋中华大夫。
这日,可巧华大夫才看完,正收手准备开口,却忽得听闻苑中一阵嘈杂声传来。
似是脚步声,说话声,和旁的声音参杂在一起。
白苏墨看向芍之,芍之会意。
芍之刚准备掀起帘栊出去看看苑中何事,便听一道清脆的声音自苑外传来:“小姐小姐!”
这声音芍之是陌生的。
她来国公府中的这些时日,似是在清然苑苑中和国公府中都未曾听过。
当即有些怔。
白苏墨却是再熟悉不过的。
正好华大夫也问诊完了,芍之见白苏墨要撑手起身,赶紧上前搀扶着。
如今白苏墨已有六个月多将近七个月的身孕,躺下和起身都不是件容易事。
尤其要小心着。
芍之这上前搀扶的功夫,外阁间的帘栊已被撩起:“小姐小姐!”
白苏墨方才抬眸,宝澶便已咬着下唇冲到跟前:“小姐,我想死你了!”
芍之微微怔了怔。
她是少有听过丫鬟侍婢如此同主子说话的。
更尤其到了国公府,人人都对夫人礼数有加。
芍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而后帘栊再次撩起,又有一道清丽的身影入了外阁间中,上前福了福身,便要稳重得多,“小姐。”
白苏墨见了她二人,眼中似是也跟着起了氤氲。
“都回来就好。”白苏墨只觉心中许多话,竟都汇成了这一句。
“快起来。”她亦伸手扶她二人。
流知鼻尖微红,听话点头。
宝澶却是摇头,不肯起来。
白苏墨越发熟悉的头疼感,遂而笑笑:“起来,眼睛都哭肿了。”
宝澶这才愣愣听话。
芍之很快反应过来,这便应是元伯口中说的流知和宝澶两位姑娘了。
流知和宝澶都是夫人身边的一等丫鬟。
流知姑娘更是清然苑中的管事丫鬟。
流知姑娘同宝澶姑娘两个,一个细心稳重,另一个却活泼任由着性子。
眼前的,应当就是流知姑娘同宝澶姑娘了。
芍之心中猜到几分。
都说京中高门邸户家的大丫鬟,比平常的小家碧玉都更精贵和有身份地位些,眼见流知看过来,芍之赶紧福了福身,低声问候道:“流知姑娘,宝澶姑娘……”
“你是……芍之?”流知莞尔。
芍之惶恐点头。
流知竟然知晓她。
流知笑道:“这一路上,有劳你照顾小姐了,日后都在清然苑中,唤我一声流知便好。”
先前入府,元伯便同她说起过。
流知是清然苑中的管事丫鬟,也是白苏墨的近身侍婢,元伯知晓哪些当交待清楚。
流知心中便也有数。
宝澶也跟着破涕为笑:“你便是芍之?唤我宝澶就好。”
芍之微楞,既而乖巧笑笑。
流知与宝澶两人,应当不是难相处的人。
(第二更噩耗)
由得流知和宝澶回了国公府,芍之身上的重担就似忽然泄了下来。
早前光是夜里伺候白苏墨一项,芍之就需谨慎着。
夜里值夜了,她白日里多是恍惚的,但又不敢真放心交给穗宝和惠儿,多是睡上一会儿便又起身了。
再加上还要照看清然苑中的大小事宜,芍之根本忙不过来,遇事慢了些,或是处理得不妥当,苑中的粗使婆子和小丫鬟们私下免不了嘀咕,也拿她同流知和宝澶比。
光是流知和宝澶这两个名字,她便不知道私下里听了多少次。
芍之尽力了,但早前在渭城城守府中,她虽然也是城守夫人跟前伺候的丫鬟,却也只是在城守夫人跟前伺候着。城守夫人烦闷的时候,她能在近身说话解闷的,夫人亦喜欢同她说话,但夫人苑中管事的细活,她是从未接触过,更谈不上能管好。
粗使丫鬟和婆子们话里话外是说眼下清然苑中的事情已经算不得多了,但芍之没有做过,便处处都要学,但处处都有挫败和碰壁。
她本就不适合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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